周畅显然是先看到李武他们了，正往这边走来。
“啊，周院士，您也来看这边的情况啊！”王梓娜熟络的迎上去。
“呼——”周畅从齿缝和鼻孔吐出一团青烟，看样子是刚才在工地外刚掐掉烟头，嘴里还含着最后一口。
呃，这汉子还是个烟民。不过倒是挺守法啊，工地禁烟，他就真不抽。
李武挑了挑眉，心里有点小鄙夷。
“怎么样，小记者，查得如何？”周畅微微扯了扯嘴角，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不等王梓娜接话，转而又看向李武，“李探长应该是查清楚了吧？哦，我是说，现状。”说着便用右手拇指点了点地基方向。
李武见周畅说话没带刺，这微微一点点笑脸看起来也比那张臭脸舒服多了，便也配合着道，“是啊。……这片空间，很有趣呢。”
“哈哈哈哈，是呢，当真有趣着呢！”周畅紧跟着就大笑起来。
李武那张豪无表情的脸上也似爬上了一丝笑意，意味深长的看着周畅。
“那个，请问，你们……在说啥？”王梓娜一脸懵逼，好奇宝宝似的睁着大眼睛，左右看着俩人，弱弱的小声问道。
不知是她出声太小，还是有意被无视了。边上两位没人接话。
“不知周院士肯否赏脸……共进晚餐？”
“行！走！不过你得陪周某喝一杯……”
“那个……”王梓娜惊讶的看着瞬间变得友好无比的俩人，一时语塞，心道，“难道李探那天晚上背着我偷偷去跟周院士拜把子了？”
还是酒店楼下那馆子。李武对吃食没讲究，几乎就把这地方当成了饭堂。周畅一看这店门口用大红招牌推着本镇的特色米酒“醉美人”，当即也欣然同意。
不过，晚餐是共进了，投机的话却是找不到几句。
一个自顾自酣畅的喝着酒，一个沉默的吃了几筷子菜，还有一个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实在不知道说点啥来打破这冷场。
李探真怪，既然没啥要聊的，干嘛约人家吃饭呢？
王梓娜着实不明白这顿饭凑一起是为了啥。况且他俩中午吃得晚，这会儿根本不饿。不过，她能感觉到这两位此刻都对对方兴致盎然，所以她也安静的不多嘴。
半响，只见周畅从边上捉来一只新酒杯，斟满，推给李武，“这酒不错。李探长刚才可是没反对与周某共饮，来！”说着便端起自己那杯，“素闻李探长豪爽热情，近日见了却不想如此沉闷。难不成，政府是把整个国家的重担压你身上了？哈哈哈哈，干嘛那么严肃？没意思！很多东西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喜欢就做，不喜欢就不做。听闻政府给你开放的权限很高吧？周某都求之不得，李探长你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嘿！”
李武淡然的看了看周畅，又看了眼自己面前已被斟满的酒杯。放下筷子，伸手将酒杯缓缓端了起来，轻轻与周畅碰了下杯，然后一口喝干了，才放下空杯。整个过程滴酒未洒。
“好！”周畅很满意的再次给李武斟满，却是不再劝酒。自饮了几口，接着说道，“明日晋文有事要回学校，晚上赶不及。就咱几个去。庄老板会在家张罗，倒是不用担心与鬼婆生疏。”
“奥奥，崔教授工作明明那么忙，还真是辛苦他了呢！”王梓娜知道李武不会接话，便急忙出声。
“哈哈哈，周某倒是觉得晋文没脸见李探长了，哈哈哈……”
“……”李武秒懂，沉默。
“……呃？”王梓娜有点没转过弯来，她有些时候记性不是太好。
“周某只是对晋文如实相告：李探长比他年长。哈哈哈！”
“噗……”想起停车场的事情，王梓娜再次忍不住喷了一口。
最终整顿饭就像是周畅一个人的舞台。王梓娜突然觉得有周畅活跃活跃气氛也蛮不错，她跟李武独处的时候，俩人总放不下那些沉重的心思。
周畅告辞之后，王梓娜还没吃完她的小点心，李武便坐着等。
扫了一眼周畅斟的第二杯酒，李武抬手将它推给了王梓娜，“尝尝，确实不错。”
“噢。真是怪，周院士居然只劝你一杯酒？”
“他当时就说了陪他喝一杯啊。”
“这也能作数？”王梓娜的表情明明在说‘你就扯吧’。
“当然。”李武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态，“他是君子嘛。”
王梓娜撇撇嘴，端过酒杯喝了一口。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嗖的放下酒杯，脸刷的红了。两眼盯着酒杯沿一动不动。
“怎么了，不好喝？哟，酒劲那么大？你不能喝你也不早说……”李武这才想起好像真没见王梓娜喝过酒。
王梓娜噌的站起身，抓过自己的包，扔下一句‘我先回去了’，就冲了出去。
“喂，你别跑啊，我扶你！”李武急忙去买单。
次日，李武还是把一些调查任务交给了王梓娜。比如是否有更老的事件能填补上那条延长线，这得花些时间去翻查十年以上的旧资料了。比如那些例外的没在直线上的事件，是虚假的还是非同类事件，也得再次筛查。再比如，他比较好奇的庄文丽主编的那套小说集，估计只有她原来的初中可能有存本吧。如此等等。
至于如何保护王梓娜，李武没有想好。他觉得至少表面上的这些事情应该都没问题，不然那些老古董也不会允许她参与。
李武自己则打算去查查本小镇从大约二十三年前开始至今的各类事件。他记得那天崔教授好像说起过，鬼婆成名也是二十余年前。没准事件就在鬼婆身上。
只是不知道为啥，但凡搭上鬼婆的事件，都是没啥详细记录。真怪了。
李武不禁想起四年前的那晚看到的场面，那些让他落到如今这地步的罪魁祸首。没准这次的事件真的有直接关联，没准这次能直接查到水落石出。不过，在那之前一定要想办法把王梓娜赶走……
想了会儿，李武甩了甩脑袋，把这混乱的情绪甩了出去，然后一头钻进了档案室。
其实这几年接触的事情多了，李武也慢慢能理解上头的难处，只是他依然不愿意成为那类人。这人类啊，明明得天独厚，却又内忧外患，存活得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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