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很多人或是和朋友，或是和家人，或是形单影独自买醉，但不管怎样吧，都在守着零点的到来，等着跨年迎接新的美好的开始。

而此时站在手术台前的我，完全没有任何跨年的欣喜与期待。因为一场特大意外交通事故的出现，伤亡极为惨重。

无数痛苦呻吟哭嚎的伤患被抬了进来，手术室里一个被推出去，另一个就被抬进来了。看着被蒙上白布，推出去的病患，听着手术室外家属的悲痛哭嚎，我缓缓闭上了眼睛。我没有时间感慨，因为，时间就是生命。而我还要救更多的人。

连续工作使我的视线出现了短暂的模糊，就在我靠着手术室墙，用力闭了闭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的时候，一旁的麻醉师小刘走了过来。我眯着眼睛看向了她，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她周围有些泛着灰白色的光，而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看不清是什么，但是也随着她的走动，跟着一晃一晃的。

“张医生，您的脸色好差，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吧！如果再不休息，您现在的情况也会影响您给病人的手术的！”她有些着急的说着，“我帮您把手术服换下来吧？”

我其实不太喜欢有人与我太近，但现在我真有些力不从心了。最终我点头，同意了。

而刚出手术室，一个女人突然冲到我面前，扇了我一个耳光。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庸医！我家老刘就是个心绞痛！怎么会就这么没了！你说话啊！是你要了我家老刘的命啊！”

这一耳光打得我差点没直接倒了，还好旁边的医助一把扶住了我。原本就混乱的场面，现在变得更加混乱了。怎么会是心绞痛？明明是急性心肌梗塞，心肌80%大面积坏死。但我根本没办法说出话来，因为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甚至隐约间，我看到有很多模模糊糊的黑影，来来回回游荡在走廊临时架起的病床前。

“张医生，您要不要紧？”

“张医生？”

“张医生！”

身边医助的声音我听得时而清楚时而模糊，我想和他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可我却有些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直到他架着我躺下，看着一堆医护人员围在我身边，刺眼的无影灯在我头上亮起，我已经变得缓慢而卡顿的思绪，才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

“大剂量多巴胺，每小时五毫升泵入！”

“继续，阿替普酶！”

“除颤！”

“二百焦耳！”

是我的心脏出了问题？可我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这不科学。然而在下一刻，我感觉我从脚开始变得轻了起来，好像悬浮起来了一般，随后整个身体也都缓缓的浮了起来。我感受到的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没有痛苦，没有焦虑，甚至没有任何声音，周围满脸焦急在对我进行抢救的同事，也都如缓缓蒙上了一层白雾般，一点点消失在了我眼前。这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停止键。

我，死了？

那现在的我又是什么？

这好像比刚才还要不科学……

就在我很疑惑的时候，一个小小的黑色光团出现在了我眼前。在我眼前缓缓露出了鼻子、眼睛和嘴巴，但没有胳膊腿。所以，它是个飘？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它撇了撇嘴，傲慢的昂起头。

“小小的人类，现在本系统会给你一个重回人界的机会，还不跪地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