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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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我不想喝木瓜糖水、不想吃海鲜、不想读教育专业一样。

　　然而最后我喝下了木瓜糖水、吃下了海鲜、从教育专业毕业、嫁给了周彪。

　　只因为爸爸妈妈的一句「都是为你好」。

　　5、

　　8岁那年，妈妈煲了一整煲的木瓜糖水。

　　妈妈端起碗喝得有滋有味。

　　我还坐着一动不动。

　　因为我讨厌吃木瓜，光是闻到味道我就觉得恶心反胃。

　　见我许久没有动作，妈妈放下碗皱眉问道：「怎么不吃啊？这木瓜糖水妈妈煲了很久的，可甜了，赶紧喝。」

　　「妈妈，我不喜欢吃木瓜。」

　　妈妈撇撇嘴：「喝个木瓜糖水都找这么多借口，现在这个天气喝了滋补的，对身体也好，赶紧喝。」

　　「妈妈，我受不了木瓜那股味道，吃了会想吐的。」

　　妈妈眉毛倒竖：「我看你就是挑食，什么吃了想吐，小孩子家家的哪有这么多问题的？你知不知道很多人想喝都还喝不上？你看看那些贫穷山区的孩子，哪有你这么讲究的，人家什么都吃，饿急了山上摘的野果子都吃，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赶紧喝！」

　　我抿抿嘴，最终还是将木瓜糖水端了起来。

　　刚凑近闻到木瓜的味道，就觉得一阵反胃，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你这孩子」妈妈不耐烦，「喝个糖水好像要了你的命一样。小时候不见你这么挑食，怎么长大了净是毛病。」

　　干呕导致我鼻头发酸眼眶湿润。

　　我一边抑制恶心，一边屏住呼吸喝完了一整碗糖水。

　　妈妈看我喝完喜笑颜开：「你看，你这不是能喝完吗？女孩子多吃木瓜美容养颜，妈妈煲这个糖水可是用了很多心思的，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说完她起身收拾碗筷，全然没有注意到我苍白着脸往卫生间走去。

　　6、

　　在我14岁那年的年夜饭。

　　一大家子人坐在饭桌前闲话家常，无比热闹。

　　菜式一个个上来。

　　长辈们张罗着给小辈布菜。

　　婶婶将海鲜大虾放到了每个孩子的碗里。

　　轮到我，婶婶夹起一只大虾，热情开口：「来，以舒，吃大虾，这大虾看着就很新鲜。」

　　我轻轻挪了一下碗：「谢谢婶婶，我不吃海鲜。」

　　婶婶脸色有点挂不住：「这孩子，怎么不吃呢，这个海鲜还是你叔叔点的，专门点给你们小孩的，一人一只，还是店里的招牌菜呢。」

　　我看婶婶似乎不大高兴，忙开口解释道：「对不起婶婶，我有点海鲜过敏，吃了海鲜会不太舒服，我还是不吃了，谢谢叔叔婶婶的好意。」

　　婶婶抱歉笑笑将大虾放了回去：「哎哟，以舒海鲜过敏呐，叔叔婶婶都不知道，还给你们点了很多海鲜，不好意思啊。那确实还是不要吃比较好，身体健康最重要嘛。」

　　「别听她瞎说。」坐在旁边的妈妈看不下去，冲婶婶笑笑推搡了我一把，「婶婶给你吃虾你就接着，哪有什么海鲜过敏的呀，我看那都是因为你自己体质差。」

　　妈妈说完起身夹起大虾往我碗里放，还不忘一边跟婶婶絮叨：「以前我们生活哪有这么好啊，还不是什么都吃，也不见我们有这么多事儿。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吃不了苦，所以总有这些那些的毛病。」

　　妈妈降低音量，欠身凑近婶婶：「老张家的孩子你知道吗？听说他家孩子因为高考失利，压力太大，得了心理疾病，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

　　婶婶讶异：「哎呀，怎么回事嘛？怎么突然之间就出问题了呢？」

　　妈妈耸耸肩：「谁知道呢。上次我在超市遇见他，那孩子还客客气气跟我打招呼。我看呐，哪有什么心理疾病，八成是借口托词。现在的小孩鬼精，稍微有点儿不顺心就想着要找借口。」

　　妈妈转头看到我并不动筷子，皱眉：「你怎么还不吃，赶紧趁热吃，不要浪费了叔叔婶婶的一番心意。」

　　我扭头看向妈妈：「妈妈，我海鲜过敏。上次吃了点虾米，我皮肤还红痒了好几天，你忘记了吗？」

　　妈妈不乐意了：「妈妈会害了你不成？你上次皮肤红痒不是很快就好了吗？照我看呐，你吃了海鲜皮肤红痒，就是你抗体不够，平常就该多吃，吃出抗体来。然后再锻炼一下身体，以后铁定吃什么都没问题。」

　　我拿起筷子戳了一下大虾，并不答话。

　　「人家叔叔婶婶一番心意，专门为你们几个小孩点的海鲜，你怎么就不知道感谢呢。赶紧吃了，什么过敏呐，净是毛病。」

　　婶婶在一旁劝阻：「嫂子，要不还是不要勉强以舒吃了吧，不吃海鲜也不打紧，他叔还点了很多其他菜式的。」

　　「你别听她叨叨」妈妈冲婶婶摆手，「你看我们全家人，有哪个是海鲜过敏的？哪有这种特例就她海鲜过敏嘛！说不定就是这孩子不想吃海鲜，找的借口。上次说什么皮肤红痒，说不定还是这孩子抓拿摸哪自己弄到的。」

　　妈妈说完又给我夹了一个粉丝蒸扇贝：「这个扇贝看着就很香，上面还有你喜欢吃的粉丝，赶紧趁热尝尝。」

　　那天我因为吃了过量海鲜，严重过敏进了医院。

　　7、

　　高考那年，我考试挺顺利。

　　最后结果出来显示我考得也还不错。

　　爸爸妈妈都很高兴。

　　妈妈兴致高昂：「我们家以舒真出息，但是也不能过于放松大意！高考考完了就要开始选择读什么专业了。选择学校和专业也是很关键的一环，你自己有什么看法吗？有没有什么想读的专业呢？」

　　爸爸妈妈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们一直都想我读教育专业，以后出来当一个老师。

　　他们总是跟我说当老师的福利待遇好。

　　但是我并不想读教育专业。

　　我低头捏着手指，半晌还是如实回答：「爸爸妈妈，我想读考古学。」

　　妈妈的笑容瞬间凝固。

　　爸爸的脸色也变得不好。

　　妈妈顿了片刻开口：「女孩子家家读什么考古啊，将来一个人跑到荒山野岭去干掘墓的事儿，想想都瘆得慌。再说了，考古学整天跟墓啊葬啊什么的打交道，能有什么出息啊？读大学最后还是需要出来找工作的，还是选一些热门的专业比较好。」

　　「小区那刘阿姨你知道吧？她家孩子前年高考，选了教育专业。现在逢人就说这个专业很好，学校提供大量实习、学习机会不说，还跟很多学校有合作，学生毕业后就定向包分配，听说还是编制内的，都不用自己辛苦找工作，学校就帮她们铺好了一条路。」

　　爸爸也接过话头：「教师专业好，以后当了老师工作稳定，老师还有寒暑假，多舒服啊。将来组建家庭，人家听说你是教师，那肯定是很乐意的啊。学个考古学有什么用啊？将来都不知道能不能吃饱饭，还要整日不着家。」

　　爸爸妈妈一直给我说着当老师的各种好处，从成绩出来到填报志愿截止那天。

　　最终我选择了教育专业。

　　但是爸爸妈妈给我描绘的美好蓝图确并没有实现。

　　毕业那年，教育行业饱和很多企业退出市场大批教师也遭到辞退。

　　因为经济不好，更多教育专业相关的学生选择考取编制，上岸成了困难的事情。

　　我毕业后在一所私立学校工作，打算边工作边准备考试。

　　然而学校的任务很重，不要说备考，能够10点下班都是件幸福的事情。

　　因为数次考试落榜，爸爸妈妈觉得我没有认真准备而责备过我。

　　我会努力向他们解释：「学校压在年轻教师身上的担子很重，边上班边准备考试我感觉有点力不从心。」

　　但是他们却说：「别人也累，别人也辛苦，为什么别人就行而你不行？是不是就是因为你只会喊累，没有更加努力呢？都已经是出来工作的人了，你要学会反思，不要总是怪外部环境不行，要学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这样才能成功，爸爸妈妈也是为了你好才说你的。」

　　8、

　　我与周彪结婚也是。

　　跟周彪在一起后我时常察觉他会十分情绪化。

　　当饭店说餐桌全部被订满了，他会高声怒骂并推搡店员让对方一定要腾个位置出来。

　　开车的时候一言不合就踩油门，前面有车稍微开得比较慢他会一直按喇叭，嘴上还会不停咒骂。

　　我跟爸妈表示跟周彪性格不合，不想继续下去。

　　爸爸却说：「性格不合多磨合磨合就好了。周彪人挺好啊，我看你就是夸张了些。」

　　妈妈点点头接过话头：「你也老大不小了，要好好把握机会。阿彪各个方面都不错。家里供得起，自己工作又认真上进，你们在一起会少很多压力。」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多互相包容的，你不能总是盯着人家不好的地方看。阿彪孝顺，会疼人，反而是你，时常话都不说，我都担心人家阿彪觉得你闷不要你的。」

　　「我们这么跟你说，都是为了你好。」

　　我还想说点什么，周彪恰巧推门进来：「叔叔阿姨，我一朋友给我急了点水果，我想着您二老肯定爱吃，就不请自来了。」

　　妈妈哎哟一声，忙站起来迎了上去：「阿彪，你太客气了。我们正聊天呢，说以舒有点太不懂事了。你啊还是要多多包涵她，吃过饭了么吗？正好饭准备好了，要不要坐下一块儿吃？」

　　那天到最后我还是什么都没说。

　　没多久，我便嫁给了周彪。

　　9、

　　从警察局回来后妈妈仿佛失了神一般。

　　整日呆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

　　爸爸一个人跑警察局跑法院，一个人买菜做饭，还要照顾好妈妈。

　　某天他坐到妈妈身旁，抽着烟开口：「我有个同事向我推荐了个心理医生，找个时间我带你去看看吧。」

　　妈妈倏地转头，消瘦的脸只盯着爸爸看：「心理医生？你觉得我有心理问题？我不要去看心理医生，我没疯！疯的是周彪！是他这个人渣！！」

　　妈妈又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爸爸依旧坐在一旁抽烟，一言不发。

　　第二天，妈妈一脸憔悴，看着爸爸声音沙哑地道：「你昨天说的心理医生，带我去看看吧。」

　　我跟着爸爸妈妈出了门。

　　越接近心理诊所，我就越发觉这条路很是熟悉。

　　我恍然察觉，爸爸带妈妈去的，就是我一直去的那家心理诊所。

　　诊所的张医生仿佛我的朋友一般给与了我很多支持。

　　爸爸带着妈妈进去后，张医生就坐在前台。

　　看清是谁后，她愣了一下。

　　半晌后她终是开口：「您是林以舒的爸爸妈妈吧？」

　　听到我的名字爸妈愣怔片刻。

　　妈妈颤着声开口：「医生，您……您认识我们以舒？」

　　「我跟以舒认识很久了。前几天警察来过，他们想咨询一下以舒过去的情况。」

　　张医生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难过，但很快她又调整好了表情：「以舒从大一开始就在我这里接受治疗……」

　　10、

　　初次认识张医生，是我大学一年级的时候。

　　刚进大学，我虽然对很多东西都感到好奇，但是想着毕业后还是要参加工作，我将重心放在了学习上。

　　除了平时的上课，有时间我也会自学考些证书，参与一些项目积累经验。

　　但就是这样，也有人将我视作眼中钉。

　　一天我从图书馆会带宿舍，却发现自己放在书桌上的课题报告被撕得粉碎。

　　我捡起一片碎纸，看了看坐在各自位置上的室友，问：「你们有谁看见我的报告为什么变成这样子的吗？」

　　几个室友并不搭理我。

　　我又开口问了一遍。

　　室友周莉猛地站起来，椅子跟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走到我面前，抓起桌上的碎纸又抛到地上，笑着看我：「是我弄的，怎么了？我们林大学霸不是很牛吗，这些小事情都处理不好吗？」

　　「为什么？」我轻轻开口。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周莉轻声笑了下，抬手拍着我的脸：「听说我们林大学霸找宋行止组队写小组作业了？林大学霸好手段啊，勾搭人的技术真是别人学不来的。」

　　周莉喜欢宋行止，平时在宿舍她听到有人跟宋行止走得近，都会骂上几天。

　　我皱眉解释：「我没有，分组时老师决定的，我只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周莉就狠狠甩了我一个耳光。

　　「贱人就是会找借口，但是我不听的。林以舒，你死定了。」

　　从那天起，我的大学生活变成了地狱。

　　周莉会将我放在宿舍的课题、作业扔到垃圾桶，我去捡的时候她会往垃圾桶里倒有色饮料或是吃剩下的泡面水，边笑着边说：「对不起，我么看到你在捡垃圾，不好意思啊。」

　　冬天她会将水倒在我的床上，让我晚上也不能躺下睡觉。

　　她会跟其他同学造谣，说看着我上了一辆豪车，说我作为大学生不知检点出去卖。

　　她还试过偷拍我洗澡的照片想要放到网上去，被我拆穿后说：「少自以为是了，谁要拍你啊？你以为你是什么绝世大美女吗？」

　　然后转头，她就将事情添油加醋说给他人听，还跟其他同学说我诬陷她。

　　有的同学清楚我是被造谣、被污蔑的，但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甚至还会迎合着周莉对我做出各种指责。

　　我有试过向学校老师求助，但是老师却说：「周同学说没有这种情况呢。会不会是你这段时间学习太进展，太过敏感了呢？」

　　因为周莉是个富二代且还是校长的亲戚，有权有势。

　　同学，甚至是老师都不愿得罪她。

　　我因此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11、

　　「以舒刚来我这的时候，说她吃了很多安眠药都不能睡整觉。」

　　「我还记得她第一次来到我这里，表情淡淡，但却说：『医生，请救救我』。」

　　妈妈听到这里，不停哭喊：「我的以舒啊，她怎么就不说呢？她怎么不开口啊？她是么事情都喜欢藏着不说，她不说我怎么懂啊！」

　　「童年的经历似乎对以舒性格的形成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张医生摩梭着茶杯开口，「她说她有试过向你们求救，但是你们没有接收到她的讯号。」

　　我看着愣怔住的爸爸妈妈。

　　是的，我打过电话给他们的。

　　我对他们说我的舍友不好相处，我问爸爸妈妈我能不能申请到学校外面租房子住，但是爸爸妈妈却说：

　　「人无完人，每个人都会有缺点。做人一定要大度，不能老是斤斤计较。你大方一点就会觉得很多事情其实都不是事儿。从小你这孩子就爱计较，你要学着放宽自己的心。」

　　「你在外面住多不安全啊，在学校还是安全些的。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爸爸妈妈还是会担心的。」

　　「再说了，你以后出来社会还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难不成你以后都要逃避吗？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爸爸妈妈相信你可以处理好。」

　　「我们这么说都是为了你好。」

　　自那之后，我不再选择向爸爸妈妈诉苦。

　　而他们因为没有听我再提起过这件事情，还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爸爸妈妈说什么？做人就是要大方点，不要逃避，你看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其实我根本就不好。

　　只是你们不知道。

　　从心理诊所回来后，爸爸妈妈变得更加沉默。

　　妈妈有时候看着我的照片就能呆坐一天。

　　爸爸抽烟的次数突然多了起来，有时候一天就能抽上五六包。

　　13、

　　爸爸妈妈来到了我的墓地。

　　妈妈仔细抚摸着我的照片，爸爸在我的墓前摆上鲜花和小吃。

　　这次的都是我喜欢的东西。

　　妈妈边抚摸着我的照片，边低声开口：「以舒，爸爸妈妈一定会让周彪那个杀人犯付出代价的，你再给爸爸妈妈一点点时间。」

　　爸爸低着头不说话。

　　我看着自己逐渐变得更为透明的身体，明白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14、

　　因为证据不足，审讯过后周彪便又出来了。

　　周彪乐得整日跟朋友喝酒玩乐，庆祝自己重获自由。

　　爸爸妈妈找上了周彪。

　　周彪看到爸爸妈妈，朝他们笑了笑，开口：「爸妈，你们来找我呢？是有什么事情吗？」

　　妈妈浑身颤抖着：「你这个杀人犯，不要叫我妈妈！」

　　周彪露出不解的神情：「爸妈，警察都说了没有证据无法定罪，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呢？」

　　「而且」周彪笑了笑补充道：「比起以舒，你们不是一直都更喜欢我吗？」

　　「每次你们跟以舒聊天，都会说她这里做得不对那里做得不好，但是跟我聊天得时候，你们总是夸我有孝心会体贴人。我们聊天的时候都很快乐的，爸妈你们不记得了吗？」

　　「以舒跟你们聊过是不是要辞职，你们听到我说希望她能在家相夫教子，不是马上就赞同我的想法了吗？还说男主外女主内，她就应该辞职在家专心打理好家里的一切，还说做父母的也是为了我们好。」

　　「刚跟以舒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出去吃东西，我问她有没有不喜欢吃的，她总是说没有。我好奇问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挑食，她说每次她挑食，第二天妈妈就会做很多她不喜欢吃的东西，一边说为了她好，一边要盯着她吃完。」

　　「她很喜欢看考古纪录片，说她从小就有一个当考古学家的梦想。但是最后她却选择了教育学。我问她为什么，她说爸爸妈妈综合考虑了很多因素，觉得教育学是最合适她的，所以她放弃了考古学。」

　　「你们看啊，你们不是一直打着为了她好的名义束缚她吗？所以你们应该也没有很喜欢以舒这个女儿的吧？现在以舒死了，我还是你们的儿子，不好吗？」

　　周彪笑得一脸真诚。

　　妈妈泪流满面，不住哭喊：「杀人犯！！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爸爸眼眶通红，直直盯着周彪，咬牙开口：「是你害死了我们的女儿！你这个杀人犯！」

　　周彪的表情冷凝下来。

　　他看着爸爸妈妈，一字一句开口：「真正杀死以舒的人，难道不是你们吗？」

　　「在你们逼迫她吃下她不爱吃的东西的时候，在你们强迫她选择你们定下的专业后，在你们说服她嫁给我的时候，以舒就死了啊。」

　　「她早就被你们杀掉了啊！」

　　周彪倏而笑出了声：「我只是帮了你们一把，帮你们解决掉你们并不喜爱的女儿，仅此而已。你们应该感谢我不是吗？」

　　妈妈哭喊着撕扯自己的头发，仿佛陷入了魔怔：「不是的，不是的！我们爱她，我们是爱她的啊！我们没有杀死她，我们没有……」

　　爸爸直直往周彪身上撞去，狠狠给了他一拳。

　　周彪被打得撞到了墙上，嘴角留学。

　　他右手指轻轻擦了擦嘴角，反手给了爸爸一拳：「妈的，你们的女儿是被我打死的那又怎么样？警察没有证据啊。」

　　「对了，你们不知道吧。那天晚上以舒给你打电话想向你求救的，但是我接了电话。妈，你还记得的吧，我们还聊起来了。你们都不知道，以舒那时候的表情多好看。」

　　「绝望，满脸都是绝望，你们知道吗哈哈哈哈。」

　　妈妈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举着手机一脸快意地看着周彪：「杀人犯！现在有证据了！你一定会坐牢的！你就等着在牢里给以舒赔罪吧！」

　　爸爸妈妈说完就要往警察局走去。

　　周彪眼睛通红，他倏尔抓起地上的板砖猛地朝着爸爸的后脑勺砸去。

　　爸爸瞬间倒下，脑袋流出大量鲜血，伴随着不明液体。

　　妈妈尖叫一声扑了过去，不停摇晃呼喊，但是爸爸没有丝毫回应。

　　周彪步步逼近，手中的板砖的血液还在滴落。

　　妈妈恐慌地向后退，边退边大声呼喊：「救命啊！有人杀人！！」

　　周彪一拳将妈妈击倒：「老不死的，想搞我，你们先去死吧！贱人！！」

　　他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在妈妈的身上。

　　妈妈逐渐发不出声响，最后连气息都几不可闻。

　　周彪似乎还觉得不解气，拿起板砖朝着爸爸妈妈的脑袋狠狠砸了数下。

　　血液伴随着不明液体不断飞溅到巷子里。

　　巷子仿佛是人间炼狱。

　　15、

　　巷子里的杀人事件在网上引起热议。

　　大家都说杀人凶手不得好死。

　　周彪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彼时我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明，忽然听到有人在河对岸呼喊。

　　「以舒，等等爸爸妈妈。」

　　我扭头，发现两个人在边挥手边快速往桥上赶去。

　　他们满脸泪痕，嘴里不断重复着对不起。

　　我不认识他们。

　　我转头不再看热闹，跟着队列慢慢前往转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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